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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粉的自我修养

●all唐/乔唐

从前，如果在圣斯丁学院，甚至是整个海龟岛提起“唐晓翼”这个名字，得到的第一个评价一定是关于他那张嘴。

刁钻，刻薄，毫不留情。不开口是清秀小郎君，一开口是唐人街加特林。嘴皮子上下一闭，损人的话边便突突遛出来逛，但凡遇到个脸皮薄的倒霉蛋，他能看着你脸红脖子粗地低着脑袋，还能毫无负担地调侃：“想挖坑把自己埋了是不是？去和我家洛基学啊！就是不知道凭你的脑子挖不挖得出来，哎，你别真自己切开脑花去挖啊……”

洛基是为数不多逃开他嘴的人动物，绕是如此也拿他没辙。

按理说这幅德行，没被群殴骂个体无完肤都算轻了，可几个圣斯丁学院的校友，支支吾吾半天，说，算了吧。

带着眼镜的撰稿者只是愣了一下，便说这也是情有可原的，毕竟像唐家这种古老的族群，实力庞大，他唐晓翼仗着硬背景为非作歹吗嘛，理解理解。

校友：“？啊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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涛陇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。他本人抱着几本厚厚的黑料集，准备揭开浮空城腐朽阴暗的一面，彻底粉碎无知少女少男的幻想，特此挨家挨户访查，没想到在最大卖点之一的唐晓翼这里，竟然......遭受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滑铁卢！

他不允许！

可是两个唐晓翼的校友往后躲了躲，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起他：“大叔，你谁啊？唐晓翼仇家啊？”

接着两人转身，退了两步。

涛陇觉得很不理解，迈一步向前试图解释。

两人开始跑，跑到拐角还开始“威胁”，“赶紧打消你的念头吧大叔，回头是岸啊！”

涛陇在风里徐徐站着，半晌，想的居然是唐晓翼的仇家居然不止他一个，怎么回事，内心竟然还略微有些空虚！他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，继续拦住个过路的老人家，询问唐晓翼的事情。

果不其然，那老人听到这名字后眉头皱的更立体了些，像是枯树一般的结实的老皮紧作一团，浑浊的眼睛撇向一边的小巷，沙哑道：“我前几天，还看到他在那儿打架。乌泱泱的一片人，真狠。”

涛陇泪流满面地谢过，冲着小巷便连拍了几张照片，前几日专心钻研BBC新闻终于初见成效，胶卷洗出来，看看，咱拍的那叫一个恶心晦暗。

今日收获也有了些许，他便随意找了家酒馆，要上两把鸭肠鸭肚，吃的满嘴流油，听旁边的大爷们拉呱，说起来最近圣斯丁学院终于改了规章制度，低年级作息不受高年级影响，家里的孩子终于不抱怨了。说起来最近街坊邻居都恨得牙痒痒的祸害小朋子，突然把赊账欠得钱都补上了……

蒲扇打着圈在转，花蚊子哼哼着不敢近人，烤肉的香气扑鼻煎软在炉子上，马上要烤糊，几个光着肚皮的汉子任由闺女靠在胳膊上拔白头发，嘶嘶地喊疼，但还要拔。

涛陇缭绕在一片烟火气中，喝了五六罐啤酒，顿时有些飘飘然，当下决定赶紧撰写唐某的稿子，键盘被敲打得啪啪作响，以至于盖过来人的脚步声。

等他在抬头去瞅草稿的时候，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没了，一抬头，对面的人正面不改色的拿着瞅呢。

涛陇立马不愿意了，抱怨道：“怎么拿别人东西呢！”

那人没有回应，不急不缓地把最后一行看完，十指交叉拢在胸前，双肘搭在两膝上。好家伙，一把折叠凳坐出来几个亿起步的感觉，涛陇默念，这人不简单。

“你就是，那两个学生说的，唐晓翼的仇人?”

“！”涛陇瞬间起身，去抢本子，结果人家压根没护着，甚至抬手让了一下，他就轻易拿过来，愣了两秒。

原本想着这人是唐家人，现在却这般动作，自然心下疑虑，“你是谁？你是唐家人？”

乔治抬头撇了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不是，我也和他有仇。”

涛陇一瞬间诧异惊喜填满，简直相见恨晚，天真烂漫地去问：“你……你！你觉得我写的怎样？”

乔治摇摇头，涛陇便急了，去翻自己的草稿纸：“你看！我最喜欢的一段，‘唐晓翼生性顽劣，在校内扰乱秩序玩世不恭，顶撞师长目中无人，强迫洗脑低年级学生组织不良小团体，在校外打架斗殴，欺凌弱小目中无人。"

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，乔治索性闭上眼睛，，眉目中传达出丝毫不被掩盖的厌恶，他咬着后槽牙，下颌线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，还是缓缓道：“……哪里的消息？”

涛陇眉飞色舞地描述了今天的经历，换来红发男人的一声冷笑，“一年前，他和我说过你。”

“是个敢说敢做的记者，脑子也算机灵，挺不错的。”乔治似乎陷入什么回忆，半晌，用蛇一样冰凉的眸子扫过涛陇全身，“只是，过分执着的追寻所谓事实的时候，往往偏离了真相的轨道，‘人类这种自欺欺人的生物，只会让自己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，从而固执又天真的相信片面的说辞。’……”

“现在看来，他说的倒是不错。”乔治冷笑一声，起身整理领口的褶皱，貌似在估量涛陇的心理，放心不下般啧了一声，开口道，“知道了吗？这傻逼嘴是损了点儿，可如果没有他，圣斯丁学院校长还完全不知道一些条规的不合理，小本生意的商家还在惊恐着哪个混混赊账不还。”

涛陇哽咽了一会儿，冷汗浸湿的刘海搔着眼角，刺挠地发痒，他一双手在不断发抖，低沉道：“你果然还是他的人。”

“不是。”乔治回答的很干脆，眯起眼睛道，“他是我罩着的人。”

“如果你想报复，去找圣斯丁学生会，别去折腾一个快死的人。”

乔治伸出拇指点了一下自己胸口，没有继续喝涛陇耗下去的意思，迎着夕阳最后一点余光踱步向圣斯丁学院走去。